海南岛上父子经营咖啡店数十年,其背后的故事波澜壮阔
2021-11-09 10:28

风景如画的海南岛上,咖啡馆众多,但经营超过三十年的,实属凤毛麟角。

这家幸福咖啡馆的主人是一对父子,他们与咖啡的故事,可不止三十年呢……


徐世炳在意大利咖啡学院学习


1981年,徐秀义建起咖啡加工厂

不要只把杯子放在褔山

有人把刀和锯都准备好了,砍掉咖啡树,只等徐秀义一个口令。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徐秀义当家不是一般早,才11岁,他便每天出门捕鱼,贴补家用。

熬到高中毕业,头脑灵活的徐秀义开起了小作坊。可他干什么,别人也干什么,肥皂厂、汽水厂一个接着一个上,一个比一个占的地儿大。手艺吃不开了,徐秀义从老家金江搬到十多公里外的福山。

那天,41岁的徐秀义在家门口发了半天呆,然后扛着锄头,像年少时一个猛子扎进湖中那样,雄赳赳气昂昂闯进一片荒林。

他要种咖啡。他知道祖籍广东台山的南洋归侨陈显彰来福山种过咖啡,知道福民农场还没大红大紫就已偃旗息鼓,知道把一个扎破的气球吹胀比对付一个新的难上百倍,但他还是决定要干这件值得去干的事。

徐秀义带着全家人开荒。地上时不时冒出枯坟野冢,树林里冷不丁传来猴子或是别的什么鸟兽怪叫,心里一发怵,徐家惟一男孩、9岁的徐世炳手指头被砍刀拉开了一道口子。

“哇呜”,一声尖叫惊起一群灰鹭。徐秀义一只脚冲着徐世炳屁股踢过去:这点苦都吃不了,长大能有啥出息?

种下地的咖啡树不能半死不活。和兴隆或者徐秀义所知道的其他地方并无不同,种在福山的咖啡在“文革”中成了资本主义尾巴,被割得不成样子,咖啡种植技术这当口已是青黄不接。以勤补拙,以人遭罪换树舒服,徐秀义四处取经、八方求人,徐世炳和姐姐妹妹则一放学就跟着母亲下地,锄草、挑水、上肥。

终于迎来采摘季。花是白的,果是红的。徐秀义眼前却是黑的——黑的不是咖啡豆,是咖啡豆变现有困难。

徐秀义爱下象棋,边下棋边琢磨,“棋乐咖啡屋”诞生了。没有手续也没有牌子,但一点不妨碍他热热乎乎邀请左邻右舍喝咖啡。下象棋为免费娱乐,喝咖啡是分文不取,棋乐无穷,其乐无穷。一天下来,别人收拾残局,他在心里擘画前程:推广产品要培养消费群体,培养消费群体要从培养消费习惯做起。

汽车站在徐家隔壁。徐秀义往车站门口一站,南来的北往的,人群中总有几张熟面孔。他邀请旧友新知喝咖啡,热情又诚恳。他家也卖汽水,买汽水的闻香起意,问咖啡怎么消费?徐秀义说每杯七块,续杯免费。再问汽水多少钱一瓶?1毛2。已经走出三步,人家又折转身来:来杯咖啡!

徐秀义卖的咖啡不是高价是“天价”,怪就怪在这里,顾客越来越多。天长日久,徐秀义不去车站门口了,“到义爹家喝咖啡”成了口头禅,他家不缺回头客。

1981年春的一天,一辆吉普车停在徐家门口。为首的国字脸问徐秀义种了多少咖啡,听说有三十来亩,淡淡“哦”了一声。又问福山这一带拢共有多少咖啡,听徐秀义说只他家在种,又“哦”了一声。徐秀义心里纳闷,来我家喝咖啡的不是啧啧称赞也是满面春风,你“哦”啊“哦”的,几个意思?这时候人家说话了,你家咖啡不错,就是产量太少。来人叫罗天,中共海南行政区第一书记。罗天说如今改革开放,生产发展,市场流通,不要只把杯子放在福山,要扩大生产,扩大市场,争取一步步把福山咖啡卖到海口,卖到广州,卖到北京、上海,卖到全中国。

徐秀义的野心在加速膨胀:选种,育苗,以福山为中心,把咖啡苗辐射到琼海、文昌、白沙、琼中、五指山一带。徐秀义一口气砸下去三四十万,其中31万元,是17张借条拼凑起来的。

没人能想到徐秀义会一下“红”到这个程度。他成了“新长征突击手”,到人民大会堂领完奖,事迹印在报纸上。前脚回,后脚就有信件麻雀般成群飞向福山。大人没空拆信,徐世炳闲暇就有了事干。见信封里吐出来的话有些像拿蜂蜜浸过,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种咖啡还有这收成!

1984年,徐秀义又从银行贷款20万元。上世纪80年代,20万元是天文数字,银行冒这个险,既是信任他的眼光,也是欣赏他的胆量。徐秀义注册公司,申请商标,建起咖啡加工厂。

话放出来了:进军海口,占领广州,攻克京沪,挺进欧美!

话是当时广东省外贸局和海南进出口公司领导讲的。他们真敢说,徐秀义真敢想。旧账未还又添新债,老巢还没坐稳,他又挪了新窝!

“出口”听起来很美,可领证、排载、报关、报检、投保、议付、结货一系列流程涉及外贸、运输、海关、商检、银行、税务、保险若干部门,徐秀义越往下跑,越是头昏脑涨。

“内销”也没有想象中顺利。咖啡豆烘焙研磨装了袋,派人送到北京、上海、东北找市场。北京、上海、东北都很大,可再大也容不下他们一罐咖啡。听说成都在开糖酒会,他让销售人员立马赶往蓉城。那时文昌也有做咖啡粉的,他的人没进会场就听他们吐槽:夸的比嫌的少,看的比买的多!

加工好的咖啡卖不出去,咖啡果实采摘回来又被倒在地中。有人把刀和锯都准备好了,砍掉咖啡树,只等徐秀义一个口令。徐秀义说,陈显彰当年挑着咖啡去海口,路上要走两三天。这样艰难他都没砍树,我好意思砍?!

徐秀义亲自装了一车咖啡豆去广州。趸船从海口启航,到了海安港。刚上码头,有人过来说,按照规定,物资交我们转运。东西交出去两天才知道,他们都是骗子,那是一个骗局。

北京、杭州、无锡、武汉……又是一圈跑下来,徐秀义总算有了收获。他的收获是一个体会,也是一个教训:人要抬头望天,更要低头看路。

徐秀义把心收回福山。1989年,幸福咖啡屯建了起来,一间瓦房,三张木桌,杯子大大小小,板凳高高低低。他是这么想的:卖一杯咖啡相当于卖掉160粒咖啡豆,卖掉七八杯,就能保住一棵咖啡树。

1988年,海南建省,人流物流滚滚南下,海榆西线串联起海口、三亚两颗明珠,位于黄金分割点上的福山成为农业开发热土、商贸流通重镇。有来喝咖啡的主顾给他当起高参:到海口开家咖啡屋,准保数钱数到嫌麻烦。

徐秀义大脑正在升温,一桶冷水訇然泼到心上:上海、杭州、无锡、武汉,摔得还不痛,教训还不深?!

去,不去?!

将徐秀义从摇摆不定中拉扯出来的是一个听着年轻,又因为年轻显得饱满的声音:你不去,我去!

阿炳开店

没有八抬大轿,只有老脸一张。父亲不是来搅局的。他来拆台。

把咖啡馆开到海口,帮徐秀义下定决心的,是大学毕业才3年的儿子徐世炳。

已是某知名百货公司部门副经理的儿子扔了金饭碗跟他讨饭,激动归激动,徐秀义话说得平静:你来可以,但我有言在先。第一,亲兄弟明算账,两父子也一样;第二,你是来投奔我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徐世炳在广场路看上一间门面。彼时的海口没有一家咖啡店,风格怎么定位、空间如何布局,徐世炳脑中一片白,眼前一抹黑。查资料、搞设计自己动手,抹灰、上漆自食其力,连必不可少的广告、菜单也一应都是DIY。海口的繁荣那时还在畅想中,连咖啡杯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而是让日用品商店的玻璃杯李代桃僵。

办证也是一把辛酸泪。琼岛第一只螃蟹该怎么打理,职能部门一大堆,有的胆子小,有的嫌麻烦,没一站不让人跑上几个来回。

折腾一年多,总算把证件办齐、装修搞定、杯具落实。还有三天就要开业,大红标语高高挂,徐世炳心里七上八下。貌似万事俱备,咖啡店其实还缺一样东西。银行没钱,面馆没面,冲锋陷阵的枪膛里边儿没子弹,都是不可思议的事。徐世炳开张在即的咖啡店里没咖啡,比这些都还不可思议。因为不管钱、面还是子弹都是别人制造,偏偏咖啡,徐家自产自销。

问题出在徐世炳那里。咖啡店就好好卖咖啡,哪能不务正业。这是徐秀义的意见。意见不是凭空提的,早些时候,徐世炳找他申请资金,说要买一台冰箱。徐秀义说咖啡店里放冰箱,牛头不对马嘴。徐世炳据理力争,一边卖咖啡,一边卖柠檬水,有冒热气的也有透心凉的,东方不亮还有西方。徐秀义无论如何不答应:你是来投奔我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徐世炳后悔自己跟错了人,至少时机不对——再过两年,手里有了筹码,再和父亲谈判,多少也有些资本。这下好了,二分钱的事都要打报告,说好听点自己是二老板,画皮揭穿,就是提线木偶。

冰箱搬进咖啡店,徐世炳自掏腰包。

哪想闯了大祸。徐秀义得到消息,大发雷霆:要造反由他去,但是想从我这儿拿咖啡豆,那是痴心妄想!

租金花了3万块,装修又是14万,难不成他老徐能眼见着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比这更严重的后果,无非父子反目,开张大乱。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徐世炳有这份自信——管他真假,老徐好歹顶着个“咖啡大王”帽子,人五人六的,哪出得起这个丑。

开张还有一星期,徐世炳雇了车,兴冲冲回福山拉豆。谁知父亲先是劈头臭骂,再是冷嘲热讽:你都造反了,你还来上朝?

徐世炳把在江湖上炼就的耐心都用上了,不温不火跟他磨。父亲终于松了口:给你豆可以,前提是,那台冰箱得原路搬回!

冰箱已不是冰箱,是挡在父子面前一堵墙。

徐世炳找邻居出面做工作,哪知父亲隔山打牛又训他一顿:我请你你就值钱,你投靠我你就不值钱!

小人不计大人过,这么想着,徐世炳回海口搬救兵。这回他算找对人了,徐秀义把闭得发馊的口虚了一条缝:每月6号结账,该给我的,一分也不能少!

开业第一天,晚上打烊,我的妈,卖了一千六。再看明细,要不是店里挤满桌子椅子,徐世炳早乐得打滚:柠檬和咖啡,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营业额一天天向上涨,店里座无虚席,店外排起长队。徐世炳给父亲报告,没忘说收入构成。父亲只有一句话,明天我叫你二姐来收账。徐世炳说,不是说好6号吗,明天才3号。父亲说,人是活的,日子也不是死的!

咖啡店一开始是徐世炳带着两个妹妹、一个小工打理,实在忙不过来了,徐世炳提出招两个人,父亲不同意。徐世炳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三年过去了,钱始终是你的钱,我永远人不人鬼不鬼。他向父亲摊了牌:我不干了,我要单飞。

父亲怎么可能舍得他走。徐世炳是这么想的。再看父亲怎么说:慢走不送。接下来还有一句话:出门容易进门难,往后再想回来,别怪我不答应!

中国那么大,到底去哪里,徐世炳大脑加速运行。

北京、上海不能去。国内国际咖啡品牌都在那里争地盘,人家膀阔腰圆,自己细胳膊细腿,闭着眼睛冲过去,无异孤羊投群狼。

近在咫尺的广州不能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怕父亲搅局。

徐世炳读的是成都的大学,娶的是成都的妹子。夫妻俩一拍即合:成都,成都。新店从筹备到开张用了不到四个月。我的地盘我做主,徐世炳心里那是一个舒坦。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到了第三年,每个月利润居然不下4万块。这年徐世炳刚好30岁,生日那天,妻子说,当初还担心赌气赌输了,成都待你不薄,千万可别花心。徐世炳嘴贫上了:不走不走,八抬大轿来接我,我也在成都稳起!

没有八抬大轿,只有老脸一张。父亲不是来搅局的。他来拆台。

徐秀义让徐世炳把店转让出去,跟他回海口。徐世炳以为父亲在梦游,在说梦话——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要了,一个月几万块的收成不要了,说一不二的老板不当了,回去屁颠屁颠跟你背后,当一个提线木偶?!

父亲是真的老了,承认失败,连遮羞布也不要一张:你这边搞得不错,海口快撑不下去了,一个月营业额只有四千多。看来你是对的,跟我回去,让你做主。

32年了,父亲头一回求他。徐世炳决定答应父亲,前提是把店面转让过来。父亲应下了他,同样有一个条件:拿转让费来,38万。

跑在风的前面

徐世炳一边流泪,一边拿手抹父亲脸上的泪:爸你放心,父债子还,一分一厘我都不会欠别人。

店还是那间店,实际却不是了。不光十多万元装修费让硬件面目一新,菜单也比原来大了一倍。徐世炳的理念是顾客至上,你觉着怎样舒服我就让你怎样,你要吃什么喝什么,除了偷和抢才能弄到的,绝不让你失望。

客人多起来了,每个月利润很快涨到两三万。生意虽好,店面太小,只有90个平方米。庙小容不下大佛,徐世炳想到扩张。

滨海大道有间咖啡店,上下两层,合起来3000平方米。店是1996年开的,两年过去了,生意就没好过。坐在自己的店里,徐世炳没少听客人说那一家的风凉话,死了死了。别人这么说可以理解,那时节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挨城,每平方米房租才23块。没有客人来消费,房租全免又怎样,必然要亏本,早晚得关张。徐世炳找上门,财不大却也气粗得很:这样下去迟早血本无归,如果交给我,保证起死回生。老板鼻孔里哼一声,交给你?装修费我花了70万!徐世炳扭身要走,对方改了语气也换了说法,想要给你,价钱好说!

老板不是别人,乃是徐世炳的亲爹徐秀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十百,这是父子俩最初的共识。新店选址滨海大道,父子俩同样所见略同:占据有利地形,抢夺发展先机。分歧还是出现了,正是这次分歧,让徐世炳起意单干,至于扩招员工未获准奏,不过是导火索而已。争论焦点在卫生间。父亲的主张是砌一道深沟就行,那样节省装修款。徐世炳不同意,说人家大大方方花钱,你抠抠搜搜算账,这样的生意做不长。父亲脾气上来了,我只收了咖啡钱,没收卫生费,“有买有送”还不仗义?徐世炳气得飙出一句话:谁官大谁正确,谁有钱谁有理!

这下好了,真理不再掌握在权和钱的手上了。升级装修,徐世炳第一锤砸向卫生间。

他想得最多的是怎样把客人引过来。咖啡是好咖啡,这点自信他有。但东西再吸引人能量也有限度,所以要想办法挖掘潜力,增加魅力值。

一只乳猪金光灿灿跑到眼前来了。外酥里嫩、肥而不腻的烤乳猪也是福山美食一道奇葩,把猪“牵”到海口,不让人把舌头吞进肚子才怪。想到这里,徐世炳忍不住唱开了:乳猪加咖啡,一口又一杯……

徐世炳改写后的歌词没多久就成了幸福咖啡馆滨海大道店的实景写真。生意有多火爆,外人看楼下汽车排了多长,徐世炳看这天卖了几头乳猪。从父亲手上接过来的两间咖啡馆生意就没走过下坡路。咖啡趁热喝才香,徐世炳从现象看到本质:咖啡店扩张也要趁热打铁。

下一间店开在哪里,徐世炳脑子没空过,脚也没停过。2001年的一天,徐世炳正实地考察新店选址,一个电话打过来,父亲不行了!

父亲查出肺癌已有一年多,知道这天迟早要来,但真的来了,徐世炳仍然湿了眼眶。开足马力赶回家,父亲拉着他的手,话没出口泪先流:阿炳啊,我一辈子干什么都赚钱,惟有做咖啡,欠下两百多万……

徐世炳一边流泪,一边拿手抹父亲脸上的泪:爸你放心,父债子还,一分一厘我都不会欠别人。

父亲用最后力气拍拍儿子手背,慢慢闭了眼。

料理完父亲后事,徐世炳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姐姐和两个妹妹都在场,徐世炳说,我答应过父亲,他的咖啡树不能砍,他欠下的债必须还。有信心的和我一起拼一把,要是自己有出路有门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姐妹三人说出的话大同小异:父亲的债不是你一个人的债。

债台高耸,开新店的事先靠边让路。房和地都抵押在了银行,徐世炳一笔一笔还债,一张一张取回。

学会跑路就要提防摔跤了。自信像一根棍子,可以帮你站得很高走得很远,也可以将你绊倒,摔一嘴泥。这是徐世炳未曾想到的:正是让他春风得意的这根棍子,把他拽进泥坑。

2009年,雄心勃勃的徐世炳绸缪起第四间店。这一次,他的选址是西海岸。坐在海风椰林里喝咖啡,徐世炳想得比风景都美。

徐世炳也承认,都是跟风惹的祸。《印象·海南岛》是张艺谋的作品,一流的品牌,一流的导演,1.8亿元的大手笔投资,可容纳1600名观众的全新打造的海胆仿生型剧场……一切似乎都是好的,包括2009年4月14日华丽亮相的首场演出。

新店选址就在《印象·海南岛》隔壁。剧场装修时他的店面也在装修;剧场外围整饬,即将开门迎宾的咖啡店前也在种椰树、植草皮;剧场开业,他也开张。

谁知好景不长,实景演出高开低走,很快风光不再,偌大剧场,多数时候靠一两百名游客支撑门面。剧场冷冷清清,一墙之隔的咖啡店,也是门可罗雀。

看演出的观众多数都是跟团游,除了演出那70分钟,多一秒大巴车都不会待,要想观众进店喝咖啡,就像指望轮船停下看表演。一月亏3万块,亏了两年还在亏。

剧场那边,江河日下的局面还在持续。观众席成了晴雨表,隔壁有一点风吹草动,徐世炳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是父亲扶徐世炳走出了泥潭,走出了阴影。父亲说,我16岁才有长裤穿,我不坚强吗?我做了半辈子咖啡就亏了半辈子,却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不执着吗?我变着法子摔打你、磨炼你,强壮你的精神和意志,我做得还不够狠吗?

第三年,转机出现了,西海岸店扭亏为盈。

2014年,徐世炳斥资100万元,重建咖啡屯。选址红旗坡,与父亲当年建的咖啡屯近在咫尺。

徐世炳跑在了风的前面。《印象·海南岛》暂停键按下两年后,有人想把西海岸上咖啡馆接过来做餐饮,价码开到八百万。徐世炳没有答应。

(原标题:父子开店)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陈果(注:幸福咖啡馆为化名)作者系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

流程编辑:u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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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日报
    2021-11-09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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