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臻

图片：胡铁湘

笔者曾经看到一段清末书法界的掌故，居然也和武侠小说能搭上点关系，饶有趣味。

话说张大千的老师清道人（清末民初著名书画家，本名李瑞清）得到一幅宋朝陈抟的墨宝，上面写了十个大字：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同时著名文学家欧阳修的好友石曼卿题了一首诗：

希夷先生人中龙，天岸梦逐东王公。

酣睡初醒骨灵通，捥指拂拂来天风。

鸾舞广漠凤翔空，俯视羲献皆庸工。

投笔再拜称技穷，太华少华白云封。

清道人为了这幅墨宝，特地用珍藏多年的乾隆时期的旧锦精裱，还请好友曾熙（字农髯，是与清道人齐名的大书画家）题字。后来康有为看见了，喜欢得不行，就借走临摹。有人说，他的字因此而受益匪浅。据文中讲，康有为老先生有个癖好，只要别人手中有他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结果这幅字自从去了他那儿，就仿佛刘备借荆州，一去不还了。

清道人过世后，他的子侄去找康老先生，一见面，老先生痛哭流涕地回顾他和清道人的深厚交情，最后哀痛得泣不成声，简直是《三国演义》中鲁肃索荆州时刘备的戏路，结果弄得对方没法开口，只好怏怏而返。最后，李家人请曾熙亲自出面，原物方才璧还。

世传陈抟的术数之学精微玄奥，不知算没算出他的手迹会有这么一段遇合。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千年之后，有三部台湾武侠小说的名字居然都能和他写的那十个字搭上关系。去年11月刚去世的武侠名家萧逸曾经写过一部武侠中篇，名叫《天岸马》，小说中的天岸马是人的外号，不是武功。独抱楼主和若明各有一部名为《人中龙》的武侠小说。人中之龙是个常用习语，想来独抱楼主和若明不是有意沾陈抟的光。萧逸已经西归，大约只能让陈抟老祖问他取名的缘由了。

“天岸马”三字颇有点潇洒出尘的味道，陈抟老先生也不愧神仙中人。他曾经受到宋朝皇帝的宣召，但他的回复令人欣赏：

“九金仙诏，休教丹凤衔来；一片野心，已被白云留住。”

“奇逸”二字可谓名实相符！

来源：北京晚报

流程编辑：TF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