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崇文门浩泰冰上运动中心，一位母亲正在对孩子进行“场外指导”。

头盔都去哪儿了？

上周六，北京迎来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国贸溜冰场也迎来了客流高峰。作为北京最著名的室内冰场之一，因为价格亲民，位置优越，国贸溜冰场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在这里滑冰的，有中老年人，也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甚至还有许多外国友人。当然，滑冰的主力军还是小朋友们。

在崇文门的浩泰冰上运动中心，孩子们的数量更是占有绝对优势。冰场里的大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而且大多数还是教练——家长大多是站在冰场外面，隔着透明幕墙远远地注视着孩子的一举一动。

市民赵先生就是这样的“场外观众”之一。他的女儿今年10岁，滑冰已经一年有余。因为自己不会滑，所以每次送女儿滑冰他都是在外面等。其实，大部分家长没有上冰的原因都是因为不会滑，怕摔伤。“小孩子很灵活，摔一下也没啥事。但大人不一样，摔一下可能就骨折了。”一位母亲表示，虽然她也很想陪着孩子一起滑，但是风险太大，所以只能作罢。

这种对安全的担忧，其实每个家长都有。赵先生表示，他也害怕女儿摔伤，所以他给女儿买了护肘、护臀等护具。不过，来了这么多次，他并未听说冰场发生过滑冰者摔伤的事情。而且，他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既然来滑冰，哪有不摔跤的呢？”他认为，滑冰摔倒是必然，而摔伤则是小概率事件。

每个上冰的孩子，基本上都戴了护具。惟一有所区别的是，有的孩子戴了头盔，有的孩子没戴。这一点和护具都是自备的有关。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凡是请过教练的孩子，往往都会戴上头盔，而没戴头盔的，大多是没有请过教练的孩子。记者看到，无论是在崇文门还是在国贸，戴头盔的孩子都不超过半数。

但即便是冰场提供了头盔，也常常有不戴的情况。亦庄大族广场“冰雪嘉年华”是一家露天冰场，门票包含了冰鞋以及头盔、护膝护肘等护具的费用，但是仍然有不少孩子没戴头盔就上了冰。不戴的原因，是孩子不爱戴、家长嫌麻烦。

冰球教练员衣汉琳指出，头盔在冰上运动中绝非可有可无。“滑冰者摔倒有时会后脑着地，不戴头盔就上冰的做法其实非常危险。”

冰场的“霸王条款”

一方面是家长的安全意识欠缺，另一方面，冰场制定的“游戏规则”也十分苛刻。记者发现，每家冰场制定的条款都大同小异，而“责任自负”则是它们最大的共同点。

国贸溜冰场的《宾客须知》中称：“冰上安全宾客自行负责，本冰场不负责任何意外或损伤”。工作人员表示，这里的门票不含保险，而且也不单卖保险。

亦庄“冰雪嘉年华”的《入场须知》称，所有进入冰场的游客应量力而行，“自行承担滑冰产生的风险”。同样地，这里的门票也不含保险。

相比之下，有保险肯定比没保险让人感到安心。崇文门浩泰冰上运动中心的《溜冰须知》称，游客在滑冰前须购买人身安全意外伤害保险，发生意外时由保险公司理赔，但是“冰场不承担任何责任和赔偿”。冰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的门票其实就包含了保险。然而，现在绝大多数家长都给孩子购买了高额的商业保险，所以一旦发生意外，家长们往往是走自己买的保险。

北京中同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欧阳继华表示，这样的“免责条款”本质上就是“霸王条款”，是无效的。“在《合同法》中，这样的条款叫做格式条款，在免除自己责任的同时其实也免除了自己的义务，这种条款是无效的。”

“冰场毕竟是以营利为目的的经营场所，所以在意外发生时，要根据冰场是否起到提醒义务，基础设施是否符合标准，事发后有没有履行救助义务等等综合来判定。”欧阳继华表示，滑冰本身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运动，所以冰场并不会因为写了“责任自负”这样一句话而不负任何责任。

不过，在近年来的一些判例中，大都是由滑冰者自行承担主要责任，而冰场多数仅承担20%及以下的责任。从这个角度来看，家长的安全意识则显得尤为重要。

被忽视的安全意识

记者在采访时发现，送孩子来滑冰的家长，往往是抱着玩的心态。许多家长表示，他们是让孩子来玩的，不求孩子走专业路线或是非要练出个什么名堂来。正因为如此，不少家长一开始没有给孩子请教练，也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

在崇文门浩泰冰上运动中心，一位家长告诉记者，她平时没有太注意冰场的相关条款，当听到广播里提到意外保险的时候，她还觉得挺新鲜。她说，女儿已经滑了500小时，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办的卡里是否包含保险。

在国贸溜冰场，一位给儿子报了培训班的家长对上冰需要戴头盔的建议感到疑惑：“我的孩子已经12岁了，真的有必要吗？”

相比之下，一些上过冰的家长对冰上的危险性则有着切身体会。一位带着女儿来国贸滑冰的父亲告诉记者，因为穿着冰刀，他常常有站不稳的感觉。再加上怕摔，他只好扶着墙走。但是冰场的防护墙没有扶手，只能扒住边沿，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走到中间时，冰场上有一块区域还被锥筒围成了教学区，他只能原路返回。有了这次体验之后，他决定下次再来的时候给女儿准备全套护具，再报一个培训班。

但是，大多数家长没上过冰，所以对安全的理解也就没那么深刻。

专业教练的建议

国家健将级运动员、少儿冰球教练衣汉琳表示，随着北京成功申办冬奥，在“三亿人上冰雪”的号召下，全民冰上运动热情正在被点燃。以冰球为例，已经从一个小众运动，变成了一个非常时尚的项目。而且，越来越多的家长意识到学习冰球不仅能够增强孩子的体魄，锻炼孩子的意志，将来孩子到欧洲和北美留学，也能够更好地融入。

但是，无论是冰球，还是其他冰上运动，孩子对冰上运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往往都是从商场里的冰场开始的。他说，冰上运动的确具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家长也不必过于紧张。“有运动就可能会有损伤，这都是正常的，只要准备活动做好了，也就没什么危险性了。”

衣汉琳说，冰上运动对孩子的骨骼、力量、胆量都有一定的要求，所以一般的冰场都会把上冰年龄限制在3.5岁或4岁以上。在冰场的选择上，他也不建议选择室外的露天冰场。“这种冰场都是临时的，买票或者办卡都需要在短时间内用完，不像室内冰场有保障。”他说，这样的冰场浇水就能上冻，冰面比较坚硬，而且容易受天气制约。如果天气太冷或者空气质量太差，就无法到室外滑冰。另一方面，这样的冰场虽然也配备了教练，但教练的水平参差不齐，无法保证。

他建议，孩子第一次上冰，首先应戴齐护具。除了护膝护肘之外，护臀和头盔都是必备的。他特别提到，孩子上冰时要佩戴全指手套，这样不但能够防寒，还能防止手被割伤。“孩子滑冰时出现安全问题，主要是家长的责任。”他说，滑冰之前的第一课应该是由家长来上，家长的安全意识非常重要。

另外，第一次上冰时，家长可以给孩子请个教练，或者报一个团体班。这样可以保证孩子有一个正确的开始。衣汉琳说，这个时候家长可以陪着孩子一起上冰，帮助孩子战胜胆怯心理。等到孩子适应了冰场环境，再根据孩子的兴趣，决定是否去更加专业的冰场学习。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王琪鹏 文并摄

编辑：TF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