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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保罗·安德鲁辞世:国家大剧院的设计者其实是个小说家?

2018-10-19 09:44 北京晚报 TF017

巨星陨落!法国著名建筑师保罗·安德鲁于法国当地时间10月11日去世,享年80岁。成为继罗伯特·文丘里之后,一个月内第二位辞世的建筑大师。

河西


我曾经见过他。站在我面前的保罗·安德鲁,前额基本已经秃顶,后半脑袋上鬈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一样灰白,但是你不会将他和70多岁的老人联系在一起,从他坚毅的目光中,你可以确信,这就是设计中国国家大剧院的那个建筑师。

从29岁设计戴高乐机场一炮而红以来,40多年过去了。在法国国内,这位毕业于公路与桥梁工程学院的工程师因为这个大胆的设计而得到法国人的青睐:先是被选入了法国建筑学会,然后担任1977年国家建筑大奖的评委,直到1996年成为法兰西研究院的院士。

在建筑方面,他可谓功成名就,但是他似乎并不满足,他还要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小说家。“我不知道该从什么谈起,你知道我是个建筑师。但是我的出版人也知道,我也曾试图成为一名作家。”他说,写作和建筑对他来说同等的重要。

这是一位建筑师的作家梦。如果问他为什么要写作,他有一个非常平凡的理由,就是他热爱写作。“我有一种内心的冲动,我不得不把我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写出来。我想说,所有的艺术门类都是相通的,它们之间其实并没有边界,一个画家和一个音乐家、一个诗人之间的差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在法国,设计师经常写作的情况也是司空见惯。文字对设计很重要,音乐对设计也很重要。”

他的小说,第一印象就是不像小说,更像是诗歌。他的第一本小说《记忆的群岛》是他在设计国家大剧院期间创作的一部充满诗意和象征的、新小说派风格的小说。叙述者是谁?他究竟身在何处?我们无法知道。但我们与他一起,开始一段不确定的、痛苦的历程。他试图理解传到他耳中的各种声音。他想起业已远离的各个瞬间。沉思、冥想、少年时的梦、老年与死亡的恐惧,凝聚在对时间与空间的反思中。渐渐地,一幅重新组合而成的内在世界的图景呈现出来。在意识与时间的搏斗中,这个动态而不确定的世界会消失,但永不终结。

相比《记忆的群岛》,他的第二本小说《房子》的叙事性算是加强了不少,但是依旧给人一种诗人在写小说的印象。他说:“这是小说,也许也是一首长诗。我想要和我的读者交流什么是生命、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生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我只知道,人生对我来说是重要的。”

这么重要的事就是在很多个夜晚,也许刚刚忙完设计之后,他不停地写。他也不知道该写到哪里算完,他就是不停地写。他说他在设计建筑的时候,他要每分钟知道下一步我要做什么,通常是这样,每一步都要走得很周到,但是在写作上,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个方向,他要不停地写,也没什么计划。但是,在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时候,读者可能会在冥冥中发现他的目标,看见他说的究竟是什么。“这好像很抽象,其实你用心去感受,就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他神秘地说。

他总觉得文字是很美丽的一样工具,就像设计对他来说是一种工具一样,他用它们来表达他的理念。他希望大家能够接受它,就是把这本书像羽毛一样扔到空中,他也希望有人会去接住它,把它捧在手心里细细地阅读:“我希望以这样的方式与中国的读者见面。”

上海的东方艺术中心、浦东机场和浦东科技馆、广州白云新体育馆和广东白云机场……最近的自然是成为北京地标的国家大剧院,他的方案公布之后在国内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位愤怒的中国建筑界权威联名上书反对“天外怪物”在华夏文明的中心为所欲为,态度自然激烈,甚至发出了“雕栏玉砌应犹在”的悲叹。

朱颜未改,只是他说那段时间是他心情的低潮期,夜深人静之时,他就会用写作来舒缓自己的情绪。人们对他有太多的误解,“巨蛋”可能是望图生义的结果。他说自己的灵感来自于非洲。在竞标前最后一次从法国飞回中国的飞机上,他的手上紧攥着一枚来自于非洲的猴面包树的种子,就是这颗种子给了他灵感,让他迅速在纸上画下了一张潦草的草图。

当然之后又修改了多遍,他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大剧院,看远中近景中这庞然大物的不同变幻。水是记忆之水,慢慢上升,淹没一切。他要求水是静止的,不要喷泉,灯要少,光线并不明亮,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是他的最爱。因为对他来说,黑暗与光明一样重要。

幸好国家大剧院没有重蹈戴高乐机场的覆辙。他去看了一场交响乐、一场芭蕾和一场中国的戏曲,完全放松了去欣赏音乐真是一种享受。

国家大剧院中间有一条曲线,和道家“阴阳”的概念有没有关系?保罗·安德鲁说他在中国这么多年,不可能不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但是他觉得要了解中国,应该去大街上看看中国人的生活状态,在忙些什么,在思考和热爱着什么,不要停留在书本上面。这样的中国对他来说才是实实在在的中国。

和一个法国人大谈阴阳有点玄妙,更玄妙的是他的建筑。记得第一次去东方艺术中心看张柏芝拍电影的时候,差一点迷失在曲里拐弯的内部空间中,国家大剧院也大得让人找不着北。高圆圆跑去看的时候一惊一诧地说:“它的气质和以前的北京很不一样。”当然不一样了,不仅气质。那能一样吗?有人说了,进大剧院得先拿本图纸,先找到厕所在什么位置,免得到时候尴尬。当然,这就是一段子,没那么严重。

 

(原标题:保罗·安德鲁是个建筑小说家)

来源:北京晚报

编辑:TF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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