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场《霸王别姬》是京剧没错，分别饰演霸王和虞姬的杨赤、丁晓君都是梨园名家，传统的唱念做打和文武场在剧中一应俱全，虞姬的南梆子和剑舞、项王的“力拔山兮”等广受戏迷欢迎的经典段落也尽数保留；说它不是京剧也没错。一桌二椅不见了，整个剧场被渲染成粗犷凛冽的红黑色，勾着红脸的霸王穿一身同样红黑调的戏装，一匹活的“乌骓马”还被牵上了舞台。在音乐方面，本版《霸王别姬》多了序曲和尾声，而这一般是西方的歌剧才会采用的布局。舞蹈、相当意识流的互动视频、色彩浓重的灯光……许多仿佛从来与京剧无关的元素被一一添入。总而言之，人们熟悉的戏曲的“外在”形式几乎被全部消解了。

导演陈士争用“新国剧”来定义他的这部作品。“大家对于传承很在乎，都在寻找京剧未来的路子。我是歌剧导演，虽然不是很懂京剧，但非常敬重中国文化，想把最优秀的东西传播出去。”于是，陈士争有了把国粹京剧“歌剧化”的想法。今年正是京剧《霸王别姬》诞生一百周年，陈士争也想用这个全新的版本致敬梅兰芳大师。“我们想用一个新的视角重新讲述大家都很熟悉的故事，让它能带来一种新的体验，让那些爱听古典音乐的观众也能了解京剧。”

2012年，陈士争的《霸王别姬》就曾在北京演出过，因为所做的改动相当前卫，还引起了不小的争论。六年后重回北京，《霸王别姬》又在之前的基础上有所完善。陈士争邀请擅长把戏曲奏法写进西洋管弦乐的青年笙演奏家聂云雷来担任本轮演出的音乐总监。除了重新编配乐器，序曲和尾声部分的音乐也出自聂云雷的手中。“我们把虞姬的南梆子拿出来做了主题，它是贯穿全剧的。”在著名指挥家胡炳旭和中外混编乐队的演绎下，哀婉缠绵的曲调极富感染力，在场的所有观众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情”之一字是陈士争对《霸王别姬》的全部要求，更是这部经典作品百年来广受欢迎的原因。“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在东京演出，我经常会看到观众流泪。”杨赤与大家一样热爱“霸王”这个角色，“他视金钱富贵为粪土，英武下有着那么柔软的一面。”但也恰恰是在表“情”时，相较于其他的艺术形式，京剧稍显薄弱，杨赤认为，这是京剧发展至今的一个局限所在。“新国剧”的尝试，也许能为这门古老艺术的突破找到更多的可能性。

此外，陈士争和聂云雷还额外设计了一段“十面埋伏”的戏码。全剧自始至终，十把琵琶环坐舞台三面，当霸王落入圈套命悬一线时，古曲《十面埋伏》铮然奏响。改编过的九分钟华彩片段里，楚汉交战正酣，十位演奏家“铁骑突出刀枪鸣”一般的乐声赢得了满堂彩。

10月14日，陈士争导演的另一部音乐剧场作品——全英文版《赵氏孤儿》将作为《霸王别姬》的姊妹篇登台。截至10月26日，多场音乐会和沉浸式歌剧等新锐演出将密集亮相北京国际音乐节。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高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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