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弘

《异见时刻：“声名狼藉”的金斯伯格大法官》  [美]伊琳·卡蒙 莎娜·卡尼兹尼克  湖南文艺出版社

此前，作为诉讼律师，她曾经六次在美国最高法院为女性权益辩护，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权运动法律策略的制定者，1971年的“里德诉里德案”已经成为经典案例。她曾经两次战胜癌症，坚持每周运动两次，现在还能一口气做20个俯卧撑，已经85岁的她经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她的婚姻幸福，家庭和睦，和先生马丁的爱情持续了近60年。无论是个人事业上还是家庭生活中，金斯伯格都堪称成功，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人生赢家。

金斯伯格本命鲁斯·巴德（结婚后随丈夫姓金斯伯格），1933年3月15日生于纽约布鲁克林区一个犹太裔家庭，她小名琪琪。两岁时，姐姐染上脑膜炎去世；13岁时，母亲西莉亚得了子宫颈癌，卧病在床。琪琪不愿得到别人的同情，从不向任何人透露此事。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优秀，高中毕业被康奈尔大学录取。在她高中毕业典礼的前一天，西莉亚去世。

按照犹太律法，西莉亚的葬礼只计算男性人数，只有男孩才能参加犹太受戒仪式的学习。失去了母亲的帮助，琪琪父亲的生意变差，只得减少对有台交会的捐赠，教会也因此降低了他们一家在教会中的等级。母亲过世后，琪琪花了很长时间重拾信仰。

1950年秋天，琪琪就读于康奈尔大学，她想成为一名律师。在这里，她认识了比自己高一年级，学化学专业的马丁·金斯伯格。其时，她有男友，马丁有女友，但两人慢慢相爱，马丁用行动表示自己对鲁斯的尊重。两人商定一起报考哈佛法学院，并双双考上。1954年6月，琪琪大学毕业典礼几天后，两人举行了婚礼。蜜月之后，马丁被美军派往俄克拉荷马州锡尔堡营地驻扎两年。在此期间，金斯伯格在律所工作了一段，然后参加联邦公务员考试。金斯伯格本来在第五等，可以做政府理赔调解员。她无意告诉社会保障局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立即被调到了第二等，这意味着她的权限和收入大大减少。

在俄赫拉荷马州住了两年后，金斯伯格再次考上了哈佛法学院，她面对着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孩子的难题。她当上了《哈佛法律评论》的编辑。1957年是夫妇俩在哈发法学院的第二年，金斯伯格摸索出了一个日程，兼顾学业和家庭，孩子白天由保姆照顾，金斯伯格上课到下午四点后回家。

不料，学习税法的马丁患上了睾丸癌，连续六周接受放射治疗。马丁最终活了下来，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成功毕业，并且在纽约的律所找到一份和税法相关的工作。金斯伯格只得请求格里斯沃尔德院长允许她转学到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完成最后一年学业，因为她决心跟着马丁去纽约，但是遭到拒绝。尽管如此，她还是转学到哥伦比亚大学，并且成为《哥伦比亚法律评论》的编辑，1959年毕业时成绩全届并列第一。

但是，金斯伯格找不到工作。她有三个特点让律所很不喜欢：女人，四岁孩子的母亲，犹太人。经过哥大法学院宪法学教授杰拉德·冈瑟推荐，金斯伯格成为了纽约州南区联邦法院法官艾德蒙·帕尔米耶里的助理。两年后，她发现各大律师所都欢迎她加入。此时，她不愿意去律所。

1961年，她在哥大认识的荷兰人汉斯·斯密特请她写一本有关瑞典民事诉讼的书——此前，他没有找到愿意学习瑞典语并且去瑞典学习当地法律体系的人。马丁同意自己在家照看女儿简，于是，金斯伯格接下了这份工作，并于1962年夏天多次前往瑞典。除了学习瑞典法律体系和观看瑞典电影学习语言，她还常常怀着钦佩之情观摩瑞典社会中各种男女平等的辩论。而她与人合著的关于瑞典民事诉讼法的书，被称为介绍瑞典法律体系最好的英文书籍。

1963年，金斯伯格成为罗格斯法学院的教授，雇佣时间为一年，但工资比男教授低。1965年，金斯伯格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担心失去教职，向婆婆借了许多大一号的衣服以遮掩。直到她上完春季最后一堂课，签署了第二年的雇佣合同，这才告诉同事们自己怀孕。9月8日，她和马丁的第二个孩子詹姆士出生，不久之后金斯伯格重返岗位。

1971年的一天晚上，马丁让她读一个案子：单身男性、推销员莫里茨和89岁的母亲住在丹佛市，每次出差他都雇人照顾母亲，当他想申报这些费用以申请税务减免时发现，美国国税局只允许女性、鳏夫或妻子丧失行为能力的男人享有这项权利。金斯伯格和马丁首次开始职业上的合作，接下了这个案子。金斯伯格写好了辩护状，并发给美国民权同盟全国法务总监沃尔夫。她知道，美国民权同盟已经接下了“里德诉里德案”在最高法院的辩护。此案中，爱荷达州法律规定，男性比女性拥有处理遗产的优先权，塞西尔·里德经常对妻子莎莉·里德家暴，并抛弃妻子。当他们的儿子自杀后，塞西尔拥有处理儿子留下不多遗产的权利。金斯伯格认为，如果将“莫里茨案”和“里德案”合并成一个案子诉到最高法院，可能让大法官们意识到性别歧视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伤害。

1971年11月，最高法院判定性别歧视不合法，莎莉·里德赢得了诉讼，金斯伯格由此声名远扬。1972年，母校哥伦比亚大学聘请她为第一位拥有终身教职的女教授，并同意她兼顾美国民权同盟的工作。1993年6月14日，比尔·克林顿总统提名金斯伯格为最高法院大法官，她感觉，像是又做了新娘。

在世人眼里，成功者的光环和荣耀往往容易被放大，鲜有人注意到成功者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以及成功之前的艰辛。金斯伯格事业上的成功，婚姻的美满和家庭的幸福无疑会让很多人羡慕，但即便是这样一个学业优异、智慧卓越的女性，也曾遭遇过职场的性别歧视——或许，这恰好激励她为争取男女平权和弱势群体的利益而奋斗。命运通常会眷顾那些在逆境中仍奋发向上的人，金斯伯格的成长经历即是明证。

（原标题：“声名狼藉”的大法官怎样成长？）

来源：北京晚报

编辑：TF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