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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写达尔文进化论?《灭绝与演化》找寻35亿年生命史不断重启真相

2018-05-18 10:57 北京晚报 TF0328

我拿着地质锤,蹲在烈日下,一边当当当地敲石头一边想:露在衣服外边的地儿哪儿没抹到防晒霜,但还是把户外围巾往上拽了拽,大檐儿帽子往下压了压,打捂得那么严实的劳保线手套上,你是看不出现在是夏天的,甚至连汗从皮肤里冒出来,瞬间就蒸发了,省了“流淌”这种词。

作者:王小柔


 

《灭绝与演化:化石中的生命全史》(美)尼尔斯·艾崔奇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8年3月1日

我身边、脚下是一片带着古生代时期记忆的岩石,因为此地早就被标注为科普基地和化石采集地,所以前人没留下足迹,只留下大片被敲碎的石头,那石头有的碎到跟牛肉干大小,这得多少人花多少工夫眼儿啊!我看,愚公移山的纯人工精神也就这样了。

这里有丰厚的二叠纪地层化石群,几乎每一锤下去,你都能有所发现。一位老乡告诉我“你找黑色的石头砸”。其实不同的山梁上,会有不同的收获,比如在石炭纪泥质灰岩中也能发现被时光凝固的生命。我在东山梁上直直腰的工夫,问村长:“咱村里的人是不是挖出过好看的化石?”村长说:“我们没人挖这个,只有城里人闲得难受,拿个锤子敲来敲去。动静没完没了,吓得我们村儿的鸡都不好好下蛋了。”目送村长走后,我再下锤,还真发现自己单一的敲击声回荡在山谷。把心一横,就当给母鸡避孕了。

我是跟朋友一家到发掘现场的,人家倒不是爱好科考,纯粹是因为他们家有SUV,被我胁迫着充当司机。每上一个坡儿,他就自豪地说:“要是开你那破车,估计现在就出溜下去了。”我像一位女科学家一样在副驾驶沉默着,喝水。

如果论装备,我还是比较专业的,地质锤上刻着四个大字“大汉力量”,包里还有防水地质编录本、数码显微镜、磁性硬度笔、野外功能哨、荧光标识绳等等。跟我同行的家庭也带着工具包,掏出来一看,有扳子、改锥、剪子以及一把收不回刀刃的小刀,特别像来修水管子的。我在前边走,他们在身后跟着,一边走一边叨叨:“要是挖出个古人类尸体怎么办?”我说:“靠一把改锥能在岩石缝里挖出人来,这古人类得多有智慧才能这么藏身啊。”两亿年前,往哪找人去。化石是远古生命的残遗,是地球的一部分,我们也只能尝试着在生命历史的化石记录里寻找规律。

带孩子的女车主给我拍了张工作照,附言为:“你在树下抡锤的姿势可真像只猴。”我还没调动出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呢,她紧接着又一句:“要不知道的,以为你落魄到采石场当民工了。”我再次像女科学家一样,默默地喝了口水。而这时候,男车主已经敲上了瘾,把我的地质锤要走,把剪子塞我手里,算是工具互换,可我要这有啥用,也没布料。

后来我干脆在碎石堆里捡石头,因为哪怕是断开的,也能找到远古的痕迹,脉羊齿、楔羊齿、科达树和鳞木等植物的样子连细节都被完好地拓印在石层中,因为有红黏土层,有些叶子还是红色的,很生动,仿佛正在石头上活着。也有一些海洋类生物化石,比如游弋的鱼被静止在石层中。

在过去几十亿年间,现在大陆所在的位置往往是浅水海道,在这些海道的海床上也生活着丰富的无脊椎动物。它们被沉积物掩埋,石化后保存下来,等待着千万年后“未来”的人来发现它们。除脊椎动物外,你能想到的所有动物都是无脊椎动物,它们门类众多,包括软体动物(螺类、蛤、鱿鱼及其近亲)、节肢动物(螃蟹、虾、昆虫及其近亲)、棘皮动物(海胆、海星及其同类)和腔肠动物(珊瑚和水母)等。这四个门类的化石是化石记录中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经久不衰的组成部分。地质学家早就相当精确地将地质时间分成几个时期,沉积物(淤泥、粉沙、沙石以及灰岩的结晶粒)在海床和湖底沉积,最底层的也最古老。动、植物的残骸夹在一层层的沉积物中,准确可靠地记录着它们生活的那个时代。

采集化石、科普知识已经成为很多都市人让孩子认识自然的一次必修课,村长告诉我,“只要一到节假日,很多老师就带着孩子进山敲石头,山坡上净蹲着小孩。”我想,估计这也是鸡不好好下蛋的原因之一。找化石的人被誉为“化石猎人”,之所以上瘾,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一锤下去岩层里藏着什么,也许是惊喜,也许是遗憾。力道不对,工具不对都不行,这种类似于砸地鼠的举动就是碰运气。

化石是曾经活着的生物残骸:它们的心脏已不再跳动,它们也不再取食和繁殖,但我们知道它们活着的时候有心跳,也四处活动、寻觅食物并繁衍生息。可以沿着它们留存在化石上的样子,去想像远古,我们和它们之间到底存在着哪些联系。想要了解变成化石的生物活着时是如何运动、取食和繁殖的,我们就必须参考现在活着的生物。

作为活着的生物,我手中又没有合手的工具,干脆就开始讲解地球演变史,“显生宙、元古宙、太古宙……”我还没往下细说呢,男车主背冲着我一锤下去“别念咒了,看看这是你要的化石吗?”他把一整块页岩端给我,上面像一幅画铺满植物的脉络,我大呼:“这个当茶海真不错!”男车主慢慢转过身,举着锤子定定地望着我。

我劝他还是说句话,他就开口了:“我觉得搞地质的人真辛苦,我敲那么半天,发现个叶子草棍儿都兴奋半天,他们要是挖出个恐龙得多费劲啊!”说得好,我赶紧鼓掌。

寻找化石,只是敲开一块块石头吗?当然不是,它是一道时光之门,把远去的生命和我们自己的连接在一起。每一次相遇,都挺感动的,你不知道两三亿年前的某一天地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它们被定格于此。你让它们再见天日。

我的“科考”结束了,女车主发来信息说他老公“上道儿”了,在小区里只要看见有岩层的石头就想找锤子给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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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绝与演化

在人类在探索世界的历史长河中,一个重要支流就是对其本身以及其他生命体的深入探究。19世纪中叶,达尔文提出的假说使人们逐渐坚信自己与猴子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他的这一开创性理论动摇了西方神学统治的根基,在当时有着划时代的意义。即便今天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对于生命的起源、物种的爆发以及灾难般的大灭绝仍然未能完全了解。达尔文受限于他的时代,仍有索求一生却未能找到的关键化石证据,而这一证据可谓直指物种的命运和演化的历程。如果“进化论”并不完全正确,那么35亿年生命不断洗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缺失的关键证据又指向何处?

美国最重要的演化学家之一尼尔斯·艾崔奇倾尽45年的集大成之作《灭绝与演化:化石中的生命全史》弥补了这缺失的关键一环。艾崔奇从跨度数十亿年的化石证据出发,寻找生命的启示。

(原标题:稳住鸡,发掘洪荒时代印记)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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