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这棵小枣树一开始长在房檐下面，没人在意它，它竟自己疯狂生长。长到拇指粗的时候，一是家人走来走去觉得它有点碍事儿，二是母亲担心有房檐遮着，怕它长不大，就把它移到了小院的东南角，并精心照料，冬天的时候施肥、剪枝；春天的时候浇水、打药……小枣树一年年长大，到我10岁左右，竟开了花，结了枣子。这棵枣树结的枣皮薄肉厚，甜中略带一点儿酸，味道与市面上买的枣很不同，成为我童年一个独特的记忆。

之后，每年5、6月，枣花盛开的时候，母亲会特别担心刮风下雨，怕把枣花砸了，坐不住果儿。所以，在枣树小的时候，她还专门支过一个简易的凉棚，下大雨时，就撑起来。后来，枣树长到手腕粗了，凉棚遮不住了，才撤掉。

每年8月份，枣树上挂满了黄豆大的小青枣。枣太多的年份，母亲会拿着剪刀和小篮子把多余的青枣剪掉，说：“如果今年枣树累着，明年就不挂果了。”

枣树会累？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也一直持怀疑的态度。但不管这种说法是否有道理，我家那棵枣树确实每年都“大丰收”。金秋十月，一串串红彤彤的枣子把枝条都压弯了，特别诱人。母亲看着高兴，我看着眼馋。

每当这时，母亲就提高警惕，提防我和小伙伴偷枣。母亲几乎每天都和我说：“枣树我刚打完农药，别摘呵。”但我随时盯着她，她是不是打药，我一清二楚，所以，趁她不在家，或不注意，总忍不住架着梯子，把够得着的枣子都摘了。那时，小伙伴也愿意往我家跑，追跑中撞到枣树，噼里啪啦掉下几颗枣，捡起来洗洗吃了，目的就达到了。

等到枣子差不多全部红了，母亲就下令可以打枣了。这是我最愿意干的活儿，一起床，就拿着竹竿儿和袋子去打枣。啪啪啪，三杆子打下去，一颗颗大枣像小雹子一样落下来，瞬间铺满一地，很快，就装满一袋子。那时候，胃口好，我吃枣经常是一盆一盆地吃，可以吃个够，可以吃到饱，那叫一个随心所欲，那叫一个畅快淋漓，至今，回味起来，那种“充足”和“富有”的感觉，仍然意犹未尽。

母亲喜欢种，喜欢照料，喜欢看我吃，她自己不喜欢吃。她常常说：“这颗枣树就是给你种的。”但她担心我吃多了上火，常常只留下一小部分，大部分都分给邻居家的孩子。所以，这棵枣树实际上是给大家种的。

这棵枣树的枣，我大概吃了10年左右的样子，因为意外，被砍掉了。母亲心疼的不行。之后，她陆续种过几棵桃树、柿子书、李子树，可能因为我吃的不太上心，她种的也无精打采，都没有枣树长得好。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母亲对那棵枣树的精心，实际上是对我的精心；母亲对那棵枣树的爱，实际上是对我的爱。

近几年，母亲年纪大了，常常愿意回忆以前的事儿，特别是我小时候的事儿，我想，如果我陪她买一棵枣树，她一定会想起硕果累累时，她喜迎丰收、心满意足地和我囫囵吞枣以及欢呼雀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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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郊区一些大集和专业的苗木花卉市场，以及淘宝网上都有果树卖，但直径、品种很难确定，价格也高低不等，挑选时，还需精心，最好找个懂行的人帮助挑选。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李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