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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让生活更美好了吗 吴晓波捧出《激荡十年,水大鱼大》

2018-04-20 19:22 北京晚报 TF003

“网红”吴晓波终于从诗和远方的征途暂停了一下,重归企业史领域,捧出了《激荡十年,水大鱼大》。这本书是继《激荡三十年》之后,吴晓波再度聚焦中国企业史的作品,浓墨重彩地勾勒了2008年到2018年这十年间中国商业史的风雷激荡。看罢全书,十年转瞬即过,有如过眼云烟。

作者:何殊我


新华社图

在十年时间里,中国社会经历了一轮“日月换新天”,经过三十年改革开放的积累,中国的经济总量在这十年里超过日本跃居世界第二位,制造业规模超过美国,外汇储备、世界500强企业数量、高铁里程、城市化水平等指标迅猛发展,中国的资本和消费者买遍全世界。

这其中,最大的亮点之一就是互联网行业异军突起,网民数量增长2.5倍,近八亿网民让中国成为世界第一大互联网市场。发展方面,经过十多年的弯道超车,中国互联网的规模、创新、商业模式开始跟美国比肩,某些地方甚至于超过美国。最为直观的是,中国人的信息获取、社交、购物、日常服务以及金融支付等方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变化带来了方便。确实,我们现在每日的衣食住行甚至大部分工作,都可以通过一个小小的手机来解决了,用餐定外卖、买东西打开电商APP、娱乐有视频音乐各类应用、出门可以叫车看地图比问路还准,考勤、会议、周报月报、工作方案都可以通过手机来搞定。可能柏拉图的理想国也不过如此吧。

也未必。方便的背后也有隐忧。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间隙,互联网世界已经硝烟密布了,Facebook因为泄露用户数据,扎克伯格上国会接受询问,股价掉了又掉。在中国,今日头条、快手等一大批昨日的创业明星,今天正在接受一轮又一轮的低俗化整治。再放眼望去,腾讯、阿里、百度等也在不少领域赤膊上阵,捉对厮杀。巨头之间彼此制造罅隙,而新生力量面对巨头,要么选择站队,要么选择死亡。

曾几何时,与大多数乐观主义者一样,我也是互联网发展的坚定支持者,认为网络的发展将会消弭鸿沟,而移动互联网时代带来的多元结构,更可能在根本上解构现今的社会,重新打开一些上升通道。但是站在今天回望的话,会发现过于乐观了。

以腾讯、阿里为例。这十年的前半段,二者都饱受争议,一个是抄遍天下的山寨帝国,很多新兴的互联网公司都是“防火防盗防腾讯”,一沾腾讯的边,就加速死翘翘,以至于按捺不住愤怒的《计算机世界》发文痛斥《“狗日的”腾讯》。阿里巴巴更是成了背信弃义的代名词,马云被斥责以“盗贼”的形式从雅虎偷走了支付宝的股权,然后因为修改淘宝商城的规则遭遇商家的“十月围城”。两大公司,都在价值观层面曾为人所诟病。世易时移,在这十年的后半段,位居世界前十大公司的它们,却成为了人人心中向往的圣殿,员工以在此工作为荣,外部机构以跟其合作为幸。

每个巨头都在开放的大旗下,吸纳资本、人才,腾讯、阿里、百度这些巨头都成了虚拟世界的帝国,靠平台优势和资本优势呼风唤雨,手中掌握着左右互联网生态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是,帝国之间,却经常白刃格斗,滴滴与快的、美团与饿了么、摩拜与ofo、猫眼与淘票票、京东与天猫……这个长长的名单表面上是行业之间的竞争,背后都是巨头之间的角力。现而今的互联网世界,犹如几千年前的封神大战,商周之间你来我往,后面是阐教、截教之间的斗法。

巨头们一直鼓吹的开放,也早已失去了意义,八年前只能二选一的“3Q大战”,奠定了今天巨头竞争的策略基础,那就是互相屏蔽。小小的手机桌面上,就经常炮火密布,今天微信屏蔽了对方麾下的应用,明天支付宝就干掉了对手的接口。所谓的开放,更像是帝国构筑起来以后一个政治正确的口号,“在我的地盘内,怎么都可以开放,一旦触及了我的利益,那只有死路一条了”。十年前,互联网进入高潮,移动互联网刚刚迸发生机,那时候人们对未来的描绘还是一派充满理想主义的田园风光。短短十年之后,已经变成了阿修罗场。

在这之外,则是互联网上理想主义的消逝。互联网在中国诞生、普及之初,承载着很多类似乌托邦的梦想,一度也似乎是在构筑乌托邦。在这十年之内,论坛、微博等舆论场极大地发挥了对社会的监督作用,与之相伴的是互联网生态的不断完善。但是很快,随着薛蛮子、立二拆四、秦火火等人的现形,在强力的清理之下,巴别塔崩塌,微博等平台回归商业属性,成为了电商的一环。这预示着,附着在互联网之上十几年的理想主义色彩褪去,所有的平台都成为了商业变现的工具。那些曾经被寄予厚望的互联网平台成为了“奶头乐”理论的新拥趸,而新生的互联网事物,连这点理想主义也不再顾忌,都是直指商业收入。

面纱撕去之后,就是毫无底线的行为逻辑。李彦宏底气十足的言论,“中国人更加开放,或者说对于隐私问题没有那么敏感,如果说他们愿意用隐私来交换便捷性或者效率,很多情况下他们是愿意这么做的。”恰如一个赤裸裸的嘲弄,也是一个巨大的反讽。头条快手们的低俗、百度贴吧的嗜血、互联网金融的欺诈、网络传销难以根治等等今日被晾晒于阳光之下的互联网种种恶行,像是时间老人来补收学费了。互联网公司和用户,都需要承担当初的代价。互联网发展催生的可能是一个典型的异托邦,是现实社会在网络虚拟空间的投射。

在唯成功论的指引下,在情怀、理想和金钱的刺激下,无数的人前赴后继,在一个接一个的造富神话刺激下,幻想一夜暴富。一将功成万骨枯,少数人成功的背后,是失意者的坟墓,还有成千上万在大潮中随波逐流的生命。

像吴晓波这种曾经的理想主义者,在大潮面前也调转船头,侧身下海。执着于记录时代的观察者,在罗辑思维、一条、咪蒙们的刺激下,摇身一变,做内容创业、搞电商、建社群,把自己打造成教主一般的网红。人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财富积累也指数级上升,但是文字却早已失却了早年的质感。《水大鱼大》与《大败局》《激荡三十年》放在一起,更像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是耶非耶?可能只有当事人才能说明白其中三昧吧。

(原标题:互联网让生活更美好了吗)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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